却也很清楚，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阿沅体内的毒，是他唯一的软肋，也是乔念手中最有效的筹码。
拒绝？他拿什么去拒绝？
拿阿沅日益衰弱的生命吗？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席卷了他，但他最终还是强行将这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，才从牙缝里挤出干涩的声音：“……好。我去给阿沅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。”
说罢，他几乎是踉跄着站起身，朝着不远处那老旧的衣柜走去。
阿沅虽然病弱，心思却很细腻。
她将丈夫剧烈的反应和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，心中不由得一紧。
虽然，她并不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，但她能感觉到丈夫的不情愿和痛苦。
眉心不自觉皱起，脸上也露出了担忧和抗拒的神色。
她转向乔念，声音虽然微弱，却带着一种属于她自己的坚持：“乔……乔谷主，您的好意，民妇心领了。只是……只是我在这小屋里住惯了，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，实在是……不想离开。还是……还是不麻烦您了吧？”
她的话语带着恳求，目光怯怯的，却又无比坚定。
对她而言，这个虽然破旧却充满了与丈夫回忆的小窝，是她的全世界，是她最后的安全感所在。
乔念看着她眼中那份对熟悉环境的眷恋与不安，心中微微一动，但她的决定并未改变。
她放缓了语气，耐心解释道：“尹夫人，我理解你的心情。但治病救人，时机和环境都至关重要。此地离我的住处确实太远，我若每日往返，不仅耗时费力，更会耽误为你诊治的最佳时辰。此其一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了一眼正在里间默默收拾东西的尹鬼背影，继续道，“其二，尹鬼……他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，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。你病体沉重，身边离不得人。若他外出时，你病情突发变化，又当如何？无人照看，岂不是险之又险？”
她的分析合情合理，完全是从一个医者和病人的角度出发，听得阿沅怔住了，张了张嘴，却找不到反驳的话，只能无助地望向里间。
这时，尹鬼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小小的的蓝布包袱，走了出来。
他听到乔念的话，也看到了妻子脸上的挣扎和无助。
于是，他走到阿沅身边，蹲下身，仰头看着她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可靠：“阿沅，听话。乔谷主说得对，我们既然求人治病，怎么能再劳烦人家日日奔波劳累？那样太不懂事了。”